罗伯斯山洞实验
当你还是个孩子的时候,你有没有想过,你那无聊的「夏令营」背后是否隐藏着精心策划的秘密目的?——比如,这其实是一场科学实验,而「夏令营辅导员」实际上是观察你行为的研究人员?
我倒是没这么想过。
但如果我们读过谢里夫、哈维、怀特、胡德和谢里夫合著的「群体间冲突与合作:罗伯斯山洞实验」1 ,可能会更加地助长这种想法。在这项研究中,实验对象——不好意思,是「夏令营成员」——是从俄克拉荷马城 22 所不同学校挑选的 22 位五、六年级男生,他们都来自稳定的中产阶级新教徒家庭,在校表现良好、平均智商为112。在研究人员的筛选下,这些男孩是如此相似,彼此之间相性良好。
这项实验是在二战后的动荡余波时期进行的,旨在探究群体间冲突的起因,以及可能的解决措施。他们是如何煽动群体冲突来进行研究的呢?答案是,这22个男孩被分成了两组,每组11人……
——事实证明,这已经足够了。
研究人员最初的计划是分 3 个阶段进行实验。在第 1 阶段,将两组营员各自安顿下来,他们并不知道另一组的存在。在第 1 阶段快结束时,这两组营员会逐渐被告知彼此的存在。在第 2 阶段,一系列的比赛和有奖竞赛会将两组营员推向对立。
实际上,他们根本用不上费心去进行第 2 阶段。几乎从他们得知另一组存在的那一刻起,敌意就出现了:他们在使用我们的露营地,和我们的棒球场。第一次见面开始,两组就开始互相辱骂。他们给自己取了名字,一组叫「响尾蛇」(Rattlers),另一组叫「老鹰」(Eagles)(如果露营地上只有一组成员时,他们并不需要名字)。
当按照预定的实验程序宣布比赛和奖品时,群体间的竞争达到了白热化。在前两天的比赛中,明显还存在良好的体育精神,但很快也消失不见。
老鹰队偷走了响尾蛇队的旗帜并烧掉了它。响尾蛇队突袭了老鹰队的营房,偷走了他们小组队长的蓝色牛仔裤,把裤子涂上橙色,并在第二天把它当作旗帜,上面写着「最后的老鹰」。老鹰队随后对响尾蛇队发动了报复性突袭,掀翻了床,到处乱扔泥土。然后他们回到自己的营房,修筑工事并准备武器(装着石头的袜子),以防遭到回袭。当老鹰队赢得第 2 阶段计划的最后一场比赛时,响尾蛇队突袭了他们的营房,偷走了奖品。这演变成了一场群殴,工作人员不得不出面制止,以防有人受伤。老鹰队在他们内部复述这个故事时,把整件事描述成了一场辉煌的胜利——他们把响尾蛇队「大半部分都赶回了营房」(实际上并没有)。
每组都形成了对「他们」的负面刻板印象,相反地对「我们」则形成了正面刻板印象。响尾蛇队大骂脏话。老鹰队在赢得一场比赛后,得出结论说老鹰队获胜是因为他们虔诚祷告,而响尾蛇队输了是因为他们总是说脏话。老鹰队因此决定自己不再说脏话。他们还认为,既然响尾蛇队总是说脏话,最好不要和他们说话。老鹰队给自己树立了正派而道德的形象;响尾蛇队则给自己树立了粗犷且硬汉的形象。
当另一组的成员经过时,组员会捏着鼻子。在第 3 阶段,研究人员试图减少两组之间的摩擦。单纯的接触(在不比赛的情况下相处)并不能减少两组之间的摩擦。一起参加愉快的活动——例如,放7月4日的独立日烟花——也无法减少摩擦;相反,这演变成了一场食物大战。
您想猜猜是什么办法奏效了吗?
(剧透时间…)
男孩们被告知,由于供水系统出现了神秘故障,整个营地可能会缺水——可能是由于破坏者造成的。(外部敌人,有史以来最古老的伎俩之一。)
营地和水库之间的区域需要由四个搜寻小组进行检查。(最初,每个搜寻小组成员都来自单个小组。)如果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话,所有小组都将在水箱处集合。由于没有找到问题,两组营员在水箱处集合,亲眼看到水龙头没有水流出。两组男孩讨论了可能存在的问题,敲打水箱的两侧,发现了一架通往水箱顶部的梯子,确认水箱是满的,最后发现了一个塞在水龙头出口的麻袋。全部男孩都聚集在水龙头周围清理它。两边的成员都提出了解决问题的方案,两边的男孩都尝试去实施这些建议。
当水龙头最终被清理干净时,拿着水壶的响尾蛇队并没有反对老鹰队先接水(老鹰队没有带水壶)。没有互相辱骂,甚至没有习以为常的「女士优先」调侃。
竞争并没有结束。第二天早上又发生了一场脏话不断地食物大战。但之后的几次共同合作任务奏效了——例如,重新启动一辆抛锚的卡车。在旅程结束时,响尾蛇队用在扔豆袋比赛中赢得的 5 美元,给两组所有的男孩买了麦芽牛奶。
罗伯斯山洞实验完美地阐释了原始狩猎采集部落的心理,并随着时间不断被验证,这堪称是社会科学所设计过的最完美的实验之一。
↑↑↑如果与现代政治有任何相似之处,纯粹是你想歪了。
(有时候我觉得人类第二大需求是一个超级大反派。也许我干完现在这份工作后,会考虑从事那一行。)